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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黑】濒死之城·第十一章

·我流赛博朋克 双杀手设定

·剧情向 OOC预警

·真·吃人高能预警



记忆幻境中,真实的中原中也作为旁观者看着眼前这一幕,握紧拳头也无法抑制此时难以描述的心情。幻境中故事的推进已然完全明晰,那些消失在记忆中的碎片终于是被十年前的罪魁祸首从时间的沙滩上一片一片地拾了起来,交到他手中的时候,早已将碎片拼成匕首,且将刃那面磨利了。

只可惜刀刃向里,现在这把刀捅进了他的心脏,凌迟般的将事实劈开了一条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完全回忆起那个十年前的夜晚,也知道当时的津岛修治知道自己在装睡。当津岛反扣上门之后,他随即翻身下床躲在了门缝处看到了偷天换日的整个全程。

他看到津岛戴上了放在那个沉睡的人偶头部上方的头盔,沉吟一番后就按下了代表确认的黑色按钮。与此同时,他好像若有若无地向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快得像是一个幻觉。但很快,就无声无息地趴在一旁不再动作了。

中原中也看着那套设备,现在的他明确地知道这是意识转导装置,为将死之人提取意识进入思想盒保存的工具。而这一次对面却不是思想盒。不知道该如何评判盒子中那个躺着的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充斥着脑海,但是中原中也明白这绝不是他暗中饲养的人类,而应该是——某种机械。

在小中也屏息查看并在犹豫是否要进去的时,屋内死一般的寂静中,那个人偶一样的身躯突然动了。检测人偶生命体征的面板大幅度波动,所有仪器一瞬间开始运作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组合音,而人偶周身则开始过电一样地颤抖,然后在一片喧闹中,蓦然睁开了眼睛!

机器周围,悬浮的反馈器再一次进入极其不稳定的波动。旁观者中原中也清晰地看见在食物那一栏,显示的是字母零。而正在经历的小中也也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而是全身心都投入了观察人偶的行动中。

中原中也想,这个数值很是特殊。作为机械,本应该是没有这个栏目的。如果判定这个人偶有进食需求的话,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态,还是某种保险装置,津岛修治却并没有给“人偶”留下食物。现在因为津岛反扣门的举动,人偶的活动范围被缩小在室内,但是整个室内都是不可食用的机械与金属——除了,那具新鲜的尸体。

幻境中的小中也还在扒着门缝看着,过度的震惊使他全然无视了四周渐有震动的地表。

旁观者中原中也几乎听到了心脏血液逆流的声音。食欲,作为人类的欲望最初始也重要的一部分,在接下来迎接幻境中与外的中也的,是最原始的狩猎现场。

啃碎的骨骼与泵出的血液,外翻的表皮上有粘连的肌肉,白色的牙齿红色的血。眼前的景象,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第二次的真实噩梦,是后来在存有记忆的每一个晚上占据心智的折磨,只让人联想到七宗罪中因为放纵食欲而最终吞噬自己的“gula”。

饱餐一顿过后,那个生物机械的产物就从慢悠悠地从那条自己心上的血口中探出头来,机械地转动头部熟悉着这个新生的世界。那实验体所穿的病号服单薄,套在最外面的条纹衬衫看起来倒像是囚服,但是现在,它们全部都已经被进食制造的血液打湿了。

它仍在四处观察着,直到它脑中的系统发现了站在门外望着它的人形。

小中也因为过于震惊而放弃了藏匿,现在呆滞地站在门口。

在热成像冰冷灰白的视野中,有一团燃烧的橘黄。

于是它睁着那双挂着血珠的双眼看向门的方向,自实验的温床上手脚并用地滚下来,沿路扯掉了身上所有连接的线路跟管道,也许因为还不太习惯用腿所以一步一步,缓慢膝行着向门口爬去。那些管道像是触手一样因为被外力扯落而显示出盛开的模样。

人偶挣脱了控制者织就的科技绳索,一步一步向着火焰爬去。

小中也睁大眼睛后退了一步。

不——别靠近我

——怪物!

怪物!

什么机械,这是生物机械!

不!

不对,不对,这,这就是怪物!!

此时外部的震颤程度已经达到了再震惊也无法被忽视的程度,主体大厦开始无规律地剧烈摇晃。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自他们相见的八十多天之后,这场现代战争终于是波及到了巴比伦主控的实验大楼。不知道外界战争的程度的小中也终于也回神似的感到不妙了起来,有人在攻击大楼。因为这一下连带着这个在地下十二层的建筑也发生了动摇,四周的显示屏开始一个一个失去效用,墙皮地震一般地开始脱落,电灯开始以几分钟一次的频率接触不良地闪烁着。

但是在实验室地上爬动的它却丝毫不被外界影响,他爬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轨迹上尽是散落的血液。它空洞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从头顶经过眼眶滑下的血像是包裹着罪孽的泪,像是一个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对事情的孩子。虽然如此,但中原中也就是觉得它在哭,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分明是一种极端复杂的悲伤。

小中也摇摇头,将各种胡思乱想赶出脑海,他无处可逃,闪身背靠在门上,捂着脸慢慢的顺着门滑了下去,这些天里所注射到血液中的营养液使他胃中空空,什么东西都呕不出来。

这个楼迟早会塌掉的。刚好——

不!

这个认知使小中也挣扎着起身,转身却变得像是一万年一般漫长。

灯光开始按秒闪烁,强烈的震颤使屋内大大小小的机械设备都在平地上滑动着互相撞击,人工智能的数据错乱了,开始发出无法忍受的噪音,零零碎碎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整个建筑本身,都发出了高塔即将倾覆的悲鸣。

甚至本能都敲响了警钟。

这个地方要撑不制住了,要立即离开!

离开!

津岛……

别管他,快跑!

那它怎么办???

不,离开!

不行…

不…

要…带它走!

小中也强忍着浑身颤抖,转身用力将那个铁门打开,那个铁门的门框已经在震颤中变了形。他自改造后第一次使用异能就在此时,却没有时间再去感慨突然变得格外顺手的异能。他只手将那铁门拉开,闸门放气的那一瞬间,他不知道那个看似与自己同龄的生物机械已经在此期间学会了用双脚站立,那沾满鲜血的双手正好搭在了他的手上。它望着中原中也,什么动作都没有,搭在他手上的手也没有任何动作,像是一个系统设定好的巧合。

湿漉漉的温热液体从指缝中流到他手上,一瞬间逃离占据他的脑海。他想甩开它自己离开,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指挥自己的身体这样做,在那个拥有人类外表的机械的目光下。

疯了,大概是疯了吧。

中原中也已经不想去再一次回忆他是如何在一片混乱中平安地把两人带回地面的。那个生物机械被他拉着拽着,两人穿梭在实验室之间,在坍陷的狭窄走道中争分夺秒地逃亡,而它全程一语不发地跟着他移动,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中原中也只身一人带着它从战火的最深处逃了出来,已然浑身浴血。

时间概念在躲藏中失去了,距离于直觉暂时无用,仅剩求生欲支配的身体还在执着的移动。勉强逃到一个无人之处的中原中也松开手,在他们紧紧相连的手掌中间,最初的血液早已凝固了,胶着在一起,变成了枯竭的颜色。他的手无可避免地粘上血液,那些血液在因为长久交握而缺血惨白的手掌中看起来是那么显眼,是目光里怎样努力也无法被忽视的存在。

白底红字的罪行。

两人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

都是怪物,一样消化母体而生,为原罪付出代价。

中原中也突然就笑了,仅是几个简单音节发出却叫人用尽了全身力气,他看着他,一字一顿:“——da za i  o sa mu”

那个机械也抬头望着他,张了张嘴学习他的口型:“堕罪——”

他发音一开始很奇怪,但是说至最后一个音节时,已与常人无异。

“是太宰治,你以后就叫太宰治。这是你的名字。”

说完这话,中原中也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

 

地面上有血迹。

中原中也睁开眼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细节。他自废墟中醒来,下意识警惕地翻身爬起,却被冷得狠狠一个哆嗦。环视一圈,这是这个废墟房间中的一个角落,因为塌陷而形成较为稳定的三角形结构。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有扫射的灯光偶尔让人有些提心吊胆。

除却废墟中充斥着过浓的消毒液气味,不甚平整的碎石残渣,这里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避难所了。

今夜有月光,借着月光可以看见破碎的窗外建筑物跟地面上都叠着雪一样厚厚的白色粉末。那些结晶体结构松散,反射着银色的冷光,却让人觉得如芒在背——那些晶体是为了枢纽为了抑制战区疫情而喷洒的化学产物,是具有趋热性、会吸收热量的白色恶魔。

一件衣服从他的肩头滑下来,中原中也下意识捏了一把布料,还算是能够抗寒的科技布料,在这种情况下也聊胜于无。

这种情况……

中原中也当然知道自己在下意识躲避什么,现在有些僵硬地侧过脸,去直视那个坐在自己一个身位之外的少年。太宰治仍穿着跑出来的时候那套实验室带出来的衣服,却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外套披着,现在抱着腿坐在一旁。

那摊血液大概从这里来,一路延伸到外套的下方,看出血量来讲,最多是不算严重的擦伤。

他们不眠不休地跑了太久,逃命的过程中无暇估计任何。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他才有空仔细端详他。此时他们目光相触,对方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古井中幽深的潭水。微卷的深色头发,血污下棕褐的眼睛,中原中也眼前少年的脸与那个改造师的脸悄然重叠了,他不敢置信地下意识后挪了一点,视线却仍然锁在少年的脸上。

嗡的一声——中原中也脑子里一团浆糊,他隐约明白津岛与太宰之间的关系,却怎么也猜不到津岛的意图。视线无意识地落在对方脸上,对方也持续无甚表情地盯着他。

直到胃部发出的呼救打断了这场无声的对峙。

太宰治的手从大衣里伸出来,指尖向他推来了一个方块,很快地收回了手。

中原中也注意到对方苍白皮肤下透出来青紫的血管颜色,也许因为寒冷愈发明显。

他真像人啊。

中原中也小声道:“我记得你会说话。”

“军用营养块。”

也是少年的声音,虽然看起来太宰治也不想跟他有多余的交流。但是对着这张脸,中原中也怎样也无法不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人类看待。夜里太冷了,那些生化武器的残留物在吸热溶解后会汇聚到他们附近,一部分分解后燃起的磷火会加大空气中仅剩热度的消耗。

所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他说服自己。

“喂,太宰,冷吗?坐过来。”

 

 

一路躲藏,险象环生的一天又一天过去。

中原中也唯有用噩梦的次数记录他们逃离的天数。从那个门缝中窥见的场景他夜夜梦见,挥之不去地魇住心神。而一路上太宰治也从没有问过他他们要去哪里,只是展示了超越人类的计算能力,植入脑中的系统知识被恢复正常运作的大脑快速消化着,庇佑着两个小孩的逃亡。他们的交流与对视偶有增加,但大部分时间,依然是机械且麻木地奔跑着。

看似漫无目的的搜索奔走,像是满身泥泞的野狗一般。

随着距离前线越来越远,他们在绕了一大圈的情况下终于回到了枢纽控制的地盘。中原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会知道这里的方向和路,他只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人在等他。

他似乎肩负着一个任务,但那个任务的内容他却记不清楚。

——最终他什么也没等到。

战争要结束了,天却再也没有亮起。一周后,针对巴比伦的余党开始的大清洗正式结束,枢纽开始做生还人口统计。统计的时间大约维持了三天,三天后,幸存的人们走上街头戴着防毒面具阻绝因为生化战争而满是污染的空气游行,欢呼着革命取得胜利。人民拥戴着为枢纽的高层佩戴象征和平的月桂花冠跟白鸽徽章,却再也无法放飞任何一只白鸽。

这种脆弱的小生命如同那些发出抵抗的不义政党一样,都随着生化战争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中。

相比外界的喧嚣,中原中也潜伏在巷中为他们抢来两个面具并让两人换上被袭者的衣服混入了游行的人潮中。人流涌动,中原中也凭借直觉来到了这个不应该存在于记忆中的地址,太宰治跟在他身后。

铁门缓缓开启,门后的青年却给人的印象相当陌生,是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

“欢迎光临我的工作室,我是森鸥外。两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中原中也的目光越过他,环视着那些与津岛修治的实验室中差别不大的设备,这个人明显是职业地下医师。森鸥外向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中原中也握住铁门把手的手顿住了,他只有掐住门扉才能忍住回头离开的冲动。

他决定与噩梦做一个了结,不管是津岛修治……还是太宰治。

“喂,你是改造师吧?”

“可以这么说。”

“你能——抹掉我们的记忆吗?”

 

 

中原中也记忆中的画面戛然而止。

此时不管是脑中也好,还是眼前停滞在津岛修治按下那个按钮一瞬间的记忆幻境一样,都在不知不觉中同时进入了黑屏。眼前的所有光亮都消失了,直到前方津岛修治的投影再一次出现,依旧站在自己面前不过两三米的地方,但已经有了能源枯竭导致画面崩溃的前兆。

橘发青年垂着头站在原地,似乎在消化这浮现在自己失落的记忆中的一切。

那充斥着巨大信息量的过往,到底为何要选择在这个时机展示给自己。

那些萦绕在梦境与记忆之间的真实,到底又有多少可信度。

人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有动因的。中原中也不知道津岛修治当初选中自己的原因究竟是他的金属与自己匹配还是自己与他的金属相合,还是又是其他什么原因。在记忆幻境中,津岛修治作为一个人类,展露出来的情绪少得可怜,叫人无从推断他的本心。这种思维方式跟处世态度,都跟太宰治在某些方面惊人的相似。

实际上中原中也这些年也不曾过于去追究这些记忆,大张旗鼓地追寻这些明显带着不安分子的过往,简直是斯德哥尔摩的前兆。而现在的自己已然成长,知道了真相也不会被禁锢在困境中。那么,到底为什么挑选这个时间告诉自己呢,还是……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再次编织的谎话呢?

事已至此。

“满意吗,这个答案?”

“还算满意吧,至少从情理之中挑不出什么毛病。”从阴影处走出来的人代替了中原中也回答。他抱着手臂,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发着微微的蓝光。太宰治走到中原中也的身前,挡住了津岛看向中原中也的视线,在这个有着与自己一模一样面容的男子玩味的眼神中,与这个十年前的“自己”面不改色地对视着。

“所以,在枢纽管辖区域内的异能流浪组织,是你安排的说服他的理由吧。”

“自愿,是实验成功非常重要的一条哦。你明白的吧?”

“……是的啊。”

“那么祝两位,武运昌隆。”

津岛修治的投影终于是在怀表所储存的能源消耗完毕时消失了,碎成了无数绿色的数据,渐渐暗淡。

现在谜底已然展开在面前,这个只存在于历史上的改造师的意识,原来以另一种生命形式传承了下来,如同地球一般。

太宰治目送着那些如坠星火的碎片缓缓消失,回头看见中原中也侧着身子靠在门口,指尖的星火闪烁。他应该贴了很多贴片,太宰治想,他从不承认他对这个有依赖,如同他喜欢香烟跟酒。

“中也?”

中原中也没有看他,没有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说。如同所有需要他们两人一起出动的任务结束的时候一样,不管是什么结果,中原中也都会说的这句话。

“走吧,离开这里。”

现在的他看烟,看手套,看伤口,但他不看他。

绚烂银河之上,他们乘坐的空间游轮的显示屏上反复播放着前一日的游轮劫持事件。太宰治用异能强制控制着显示器自动关闭了,在此期间中原中也一直在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一语不发。

时间在他们之间静静地流淌着,两个人坐在相邻的位置上,却在思考着毫不相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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