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ána

·我流赛博朋克 双杀手设定

·剧情向 OOC预警

·本章8K 略长请慢用

——Past the point of no return

No backward glances

Our games of make-believe are at an end.

组织大楼·首领办公室

“哟，是中也君。午安，好久不见，这个假期过得如何？”森鸥外十指交叠，笑眯眯地坐在桌后。桌上照例坐着那个经常改变外观的少女人形思想盒。她睁大眼睛望着来客，眨了眨眼权当打招呼。

“午安，首领、爱丽丝。托太宰治这个混蛋的福过得一点也不好。这是我们这一次行动的全面汇报，但这一趟最有利的收获是我们在3045号城市发现的迄今为止效果最好持续时间也是最长的异能消除药物——CHAIN–Ⅶ。对于此种药物的介绍我想放在最先。”

“哦？能让中也君如此看重的东西，说说看吧。”

“是的，首领。”

他们两人的日常汇报历来如此，也只有在组织内部最高层之间还维持着这种必须面对面谈的习俗。不远处已经开始给爱丽丝挑选新衣服的黑发首领低着头查看放在面板上的显示屏，直发遮挡住了他的眼眸，但是显然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报道而产生任何情绪。

除却右边那个装饰用的电子鹦鹉，算得上空旷的办公室还使用着红木桌跟老板椅，维持着相当早前的复古风格。

“以上，就是这次任务的全面汇报。”

中原中也说完，森鸥外冲他点点头：“具体情况跟我了解到的都没有出入，关于CHAIN–Ⅶ，我想那么明天晚上请太宰君过来阐述一下跟3045的合作方案吧。”

“好的，我会传达到的。那么我先离开了。”中原中也礼貌地鞠了一躬，转身想要离开。

“中也君，别走哦。这里有一封你的信呢，怎么寄到我这里来了。”森鸥外在他身后说道。

“信？”中原中也咬着这个不太熟悉的字眼，系统提示他这是一种古老的联系方式。

“看不出来中也君居然还有喜欢寄信的朋友啊，太难得了。”森鸥外笑了笑，指着新打开的外观屏幕对着思想盒说：“爱丽丝，这件比较适合你~”

“才不要，又是这个颜色的！我已经有十五件了！”

“很好看的，爱丽丝试一试嘛。”

中原中也向前一步，狐疑地从桌子上拿起了这封纸质的信件。自从人类来到编号城市之后，纸质品一度因为缺乏树木而断掉供应。现在在他手上这封则令他嗅到一丝危险。信封是古老的装饰，泛黄纸张与古朴花纹显然无法复制。但是写封信显然经过岁月的磨砺，那有被雨水打湿过的地方生长着一点点霉菌，中原中也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易将长有霉菌的部分抹开,信封上的收件人写得潦草，但这个字体他就算化成灰也认得——

“太宰在搞什么玩……”

话还没说完，中原中也就停顿了。现在的这个收件人部分的笔迹像极了太宰治的笔迹，但是又好像不是。系统此时也检测完毕，人工合成的女声在颅内响起。

“信件来源未知，根据材质时间性检测，来自于十一年前。还需要进行下一步检测吗？”

“来源时间确认？”

“确认。”

中原中也甚至不需要用小刀打开它，他揭开信封口，那地方的火漆印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失去了效用。而视线中并不是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东西。信封里非常正常的只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模模糊糊且并不会动，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的领口以下的部分，四周环境昏暗但光点很多，应该是类似酒吧的地方。但总重要的，是那人白大褂外面的口袋里露出了一个只有怀表才会有的细金属绳，在酒吧的昏暗灯光下也十分闪亮。

中原中也注视着那条不能再熟悉的金属链条，只觉得那次‘噩梦’过后就贴身放在外套里侧口袋的怀表在贴近自己的胸口的位置微微发着烫。

心理错觉而已，中原中也稳了稳心绪将照片翻过来，背后则让他的猜测再一次得到了实现。

Being Dying City

0033 16:00 befalls

森鸥外抬眸将眼前橘发部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收入眼中，而后在那个人转身离开之前，轻轻说了一句：“那么……祝你武运昌隆，中也君。”

中原中也却已经捏着信封跟照片走远了。

 

 

空间游轮在上班时间总是往返于城市之间的，像是永不停息的轮回。刚刚从6003号空间站点驶出的这班游轮今天也在认真工作。等到游轮行驶的距离到达了枢纽监控的月之暗面，这平稳的表象便即将终结在一个出现在游轮之外的模糊身影之下。

如果有人在舱内，就会看到这违反常理的诡异一幕。

“啊，打扰了。”在高速运行的空间游轮之外，中原中也悬空站立在全封闭的游轮舱门外，他卷起袖口如履平地地敲了敲门——舱内无人回应，看起来也没有藏起来什么爱捉迷藏的调皮小朋友。

而后他伸出手触摸这钢筋铁骨的庞然大物，携带着异能的手轻而易举地推开这厚厚的金属夹层舱门，一瞬间带来的内外压差将游轮内部的东西疯狂撕扯着向外甩出，他却仍四平八稳地走到了操控主机的位置。莫约是近墨者黑，中原中也再研究了几息之后就快速破解了控制台获得了权限，两三下操作就使空间游轮的航道进行了规划改变。

可能枢纽从未料到会有人如此，这一系列的行动中空间游轮上的人工智能并没有发出一声警报——控制线早在舱外就被切断了。

等到舱门成功自动关闭的时候，整个空间游轮才缓缓地平稳下来，躲避着一路随机分布的监测眼拐进了不正常的航道中。通讯系统发射的信号被修改得彻底，大概等到空间游轮的对地链接发现端倪的时候，已会是这班无人游轮重现人间的时候了。

舱体内侧两侧宛如地铁线图的立体显示器花白一片，挣扎之后血色的字母被有些杂乱地显示了出来，闪烁地样子像是什么鬼片的前奏。

起始地：6003——目的地：0033 直达班车 

那数字“0033”一闪一闪的，隐隐显示出“地球”的字样。

这个‘地球’是乱码拼成的，数据库里根本没有这项词语，尽管它显得简单平常得不可思议。

目视着一切乱象的中原中也垂下眼眸，这般景象果真验证了他道路的正确——看来控制与忌惮从来密不可分。

 

 

空间游轮飞速航行在城市之间，自带的线路图被修改后灵敏地绕过了所有监控区域。0038、0036、0034……空间游轮快速穿过一个又一个编号城市，全透明的舱壁之外，可以清晰的看看在流淌银河的另一端，与0034相邻不远的编号0033的卫星城就在前方。在那流光溢彩的剔透水晶球中，有城市生生不息。

此时视网膜上投影的时间已经到了15:59。

准备！

“五。”

中原中也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抽烟，系统为他估算着最后一段路程和时间。颅内自动关掉了视网膜上投影出来的游轮结构。

“四。”

他弹弹烟灰，在汇报中慢悠悠地从舱头的座位上起身，走到刚刚进入的地点。

“三。”

中原中也推开舱门，望了望脚下虚浮的银河，转身迎接着风压的洗礼，发丝却没有被吹得有一丝丝凌乱。

“二。”

中原中也瞳孔骤然一缩，一道弧度爬上了嘴角。全身骨骼轻响，那还有些混乱的表情也渐渐被一种跃跃欲试的疯狂取代。从他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紧张，他张开双臂，一只足尖脱离舱身，周身一直环绕着异能发动时的微弱红光也在倒计时电子音落下的最后绽放至最大！

“一。”

重·力·操·作

现在，游戏开始了。

橙发的青年犹如折翼的天使一般，向后弯曲的身躯而充满力量，犹如一束绷紧的弓弦。而他的身影穿过层层投影下的银河外景，拟繁星坠入，红光留下狭长的尾迹。

弥天粉尘浓成事件视界一般的黑暗迎接他的到来，如同被光芒强行撕开的深渊之口。他坠落的速度不断加快，直到从上方再也看不到那团火似的身影。他按照约定落入那条按照既定轨道向上生长的管道中，快得好像方才的一切只是惊鸿一瞥，投身黑暗的那一瞬间，所有光亮都泥牛入海似得被吞噬了。

沿着向0033输送生物能源的管道一路向下，他知道他自己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地球。

上一次管道的终点是噩梦的开始，但这次管道的尽头却不是再是那个生物机械能工厂，没有舱门的阻拦，这次的潜入要快很多。十分钟不到，中原中也已经按照照片背后的指引，站在一扇被毁得不成样子的木门前了。他用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工具点燃一束可视光线，伸手的动作做出来的瞬间，腐朽的木门发出嘎吱一声闷响就整个倒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门内酝酿着浓郁的黑暗，但是并不让人感觉恐怖。光源所指之处，入目的先是躺倒在地上的各种机器。中原中也靠近那些机器，用异能快速拂去身侧最近那台机器上的灰尘。他在失去灰尘的机器上并没有看到使用过多的痕迹，而只是有些长久放置带来的发黄老旧，但是那些机器上钢印的编码也向他展示了此地实际闲置的时间。

十一年前，这一定是一个很大且仪器先进的地下实验室。中原中也发现自己身上仅有的光源不足以他把身遭所有的位置照亮，只能暂时了解这屋内没有特殊味道，也没有发现尸体。

他下意识觉得这里似乎没有蕴藏危险——那游走生死之间，久经历练的第六感告诉他。

中原中也继续查看，令人奇怪的是，有许多东西都被杂乱无章地甩在各种地方，像是正在经历地震一样的灾难，带着定格一样急匆匆的感觉。然而此地显然已经被闲置太久，管道口飘下的细微粉尘被中原落地的脚步扬起，在拥挤的室内做着无规律的运动，穿过文件与文件之间的缝隙迂回游荡着。

中原中也尝试着搜寻一番，但这片小型废墟中架子上的文件一碰就碎，桌子与书架也摇摇欲坠。他再度感觉胸口内袋里的怀表在隐隐发烫，于是他将怀表取出。

这次竟然不是错觉！

那个金属外壳上镂雕着一只兔子的怀表盖自动掀开，那唯一的指针动了动，感应似地调转了指向的方向。

指针指向的方向，是沉寂在书架阴影后的一堆木头。中原中也收起怀表靠近了那团阴影，异能使得支离破碎的木条们漂浮起来，一个一个在他眼前扫过，那被埋藏在木条之下的是一个黑色的物体。中原中也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金属盒子。

——是思想盒。

思想盒静静地躺在地上，他却没找到开启的按钮，只找到了一个表面下陷的圆形凹槽跟一个手摇的把手。中原中也将怀表与凹槽进行对比，刚好可以严丝合缝地将他们拼接上。重力控制下的把手经过摇动，盒内发出了齿轮咬扣的生涩声响。沉寂了好一会儿，四个小小的长条便缓慢地从中盒侧伸出，发出一束接着一束的亮光来。投影出来的光路数据渐渐组合成人形，像是刷新缓慢的建模贴图过程。

不知是因为太久没有遭遇到这样缓慢的刷新速度，还是那慢慢构成的轮廓给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中原中也看着那些不断就位的光束，等得有些焦躁。但是现实情况让他只有选择耐着性子等待。五六分钟后，一个同照片里一样身着白衣，心口的包里揣着怀表的英俊男人构建在光芒之中，此时正看着他，十分亲切地打招呼。

“好久不见。”

中原中也定定的看着对方的面容，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吓惊悚的东西，微微眯起的双眼溢满危险。

“……太宰治？”

那个男人显然没有被中原中也这幅剑拔弩张的样子吓到，闻言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冲他笑道：“太宰吗？だざい おさむ——好名字，也许很适合他呢。哦呀，请允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津岛修治，是这里原来的主改造师。如果这个名字还不足以让你认识我，那么小矮人你总听说过D.T吧?嘿，刀放下，不要试图攻击我，一切不破坏盒子的攻击都是没有用的。”

白衣的男人再度笑了笑，补充道：“我只是一个思想盒的碎片，这个整体意识的一部分，是津岛本人专门留给你的‘礼物’。”

“你！”中原中也捏紧的拳头很快放开了，他也明白站立在自己身前不过3米的白衣男子只是一个数据的投影，虽然就算只是个投影而已也明显是一个像太宰治一样难搞的家伙，不专心应付不行。所以他决定先平复心情思考，工作的系统同时匹配到固有资料。中原中也挑了挑眉：“……D.T？那个消失在大迁徙时期的天才改造师？”

津岛修治显然对中原中也对他的了解不足感到不满：“命令界面，代号DT。加载black sheep插件解码重扫几遍就可以看到讯息界面的隐藏加密部分。”

在等待的途中，那人打量着中原中也的神色，道：“看来枢纽真的完成了洗脑，大概都在鼓里吧。别惊讶，你们现在用的这个系统的初始研发时期，我当年也出了一份力呢。”

“……啧。”中原中也一目十行地浏览着，越看越觉得心惊。

“资料一直在，但是我时间有限。中也，你身上的每一寸我都了若指掌呢。”那个男人指了指盒子，与太宰治一模一样的容颜上勾起了一个亲昵的笑容。中原中也对这种笑容下意识有些排斥，但是他依旧敏锐的观察到眼前这个自称津岛的男人的笑容跟太宰不甚一样。不想承认的是，太宰治这种时候笑起来总习惯挑起一边眉梢的，跟自己有点像。

但是重点不在这里，聪明如中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睛，被自己一瞬间的联想惊愕道：“喂，你是说骨骼？这个骨骼是你改造的？”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中也，跟我来吧。”

“如果我说不呢，你这种混蛋怎么会这么好心。”中原中也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津岛修治对这种语言挑衅不置可否，也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他摇摇头打了一个响指，一阵白光自自己站立过的地方开始藤蔓式爬升，很快所过之处就笼起一片光晕。白光中，那些仪器像是被一双强力的手竖立起来，推回了原有的位置，而四下散开的各种小东西也统统归位，电源接通，机器恢复工作的声响此起彼伏，整个实验室像是归档了一般焕然一新。

白光散尽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回到了十一年之前的样子。

2070年·巴比伦组织内部

 

“今天又是这么无聊啊，安吾！这么无聊的日子都不想要去自杀了呢，只想要快点下班——”

坐在他身后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生得斯文，闻言推了推眼镜，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纸质文件：“下班也没什么用的。这种战况下根本不可能出得了封锁区，尤其在昨天才跟枢纽谈判失败的情况下。”

坂口安吾叹了口气：“高强度工作还拿不到加班费，这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睡觉啊。”

“算了，殉情才是最高指标嘛。被一群信仰纯机械的笨蛋杀掉实在是太没有情趣了。不过说到这个，安吾，我昨天的那个文件夹你看到了吗？就是封面上画了个建筑草图的那个文件夹。我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你有没看见过？”

“建筑？那可能是在这里吧。不在我这里，你不要靠近我！”

津岛修治笑眯眯地从他指的地方找出文件夹，然后凑近他的办公桌，将手臂娴熟地搭上那人的肩膀：“安吾，你说这个怎么样。我前几天做完实验无聊的时候想的。”

坂口安吾抽了抽嘴角，坐在椅子上实在是不好挣脱那人的手臂，只好放下手中文件将津岛修治递过来的文件夹翻了翻。是津岛惯有的写作风格，这本企划写得十分精简，拿在手中基本上感觉不到任何重量，术语连篇，但有涂鸦标注倒也不是很难看懂。他习惯性认真地翻毕文件，推了推眼镜总结道：“虽然看上去有些天方夜谭，但是其实是非常有条理的构想。”

“但是……这种东西如果真的投入研究，可能再过几年真的可以做得出来。不过你居然在想这方面无关紧要的事，不如好好想一下这种特殊时期的瞬时改造针剂。虽然我不是管这一块的，但是从收回的各种反馈来说，目前前线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提升效果显著的瞬间针剂了吧。毕竟上面已经要不在乎后遗症的问题了。”

提起针剂，太宰治收回手臂转身就走，边走边道：“啊啊，真是非常无聊的针剂了，丢给改造组的任何人都能做得比——我——好——”

“什么构想？”

一个人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像是才完成了一场手术。他穿着与室内两个人一样的白色外套，一边摘掉手套一边说。此时偌大的实验室只有他们三人，试管材料与垃圾混为一团，桌上的东西零零碎碎地摆着，花瓶里的吊兰已经枯死，但谁也没有闲心管它。

安吾放下文件夹，对他道：“刚刚隔壁西区三百四十八号房间有人找。但是我已经喊莲见护士去了，说是异能反噬，应该是敌方前两天前线投掷的生化武器的后续作用。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大规模事件。”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表示了解，接过那本薄薄的文件，端起桌上的营养液喝了两口，翻了两页道:“将人体思维产生的能量提取出来后通过科技转化为能源，这种有点太吓人了吧。”

安吾理性的陈述道:“但是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方法。”

津岛修治撑着头问：“织田作，你说生物机械之神会原谅我吗？”

“难说。但是这个想法也太不成熟了一点。”

“好吧好吧，下班时间到！我去观察我的‘猎物’啦。”

“又去，这种动荡时候就不要出去祸害女孩子了吧。”

“哈哈。”津岛修治也没有否认，将那个文件夹随意地丢进抽屉里，将白大褂一脱，走向大门跟剩下两人挥手示意：“那么——明天见了。”

办公室在地下10楼，津岛修治熟练地绕到大厦的东侧供研究人员搭乘的私密电梯里，绕过看守跟封锁网来到地面。实际上今天的天气特别好，苍穹无遮无拦的只剩太阳。照得建筑也好地面也好，整个世界都是明晃晃的。

他绕开摄像头随意地夹着文件袋靠在公交站前的柱子旁等着车，劳累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普通上班族。

街边的人好像丝毫没有身处动荡的自觉，仍旧如常的工作生活着。车站的人越来越多，建筑中穿梭的汽车也是有增无减。下班时间很快就到了到了。车窗外无数的3D投影还没有到工作的时间，只有大屏幕打着不同智能公司的广告，绘声绘色的推出新型的改造手术跟仿生宠物等各种科技物品。

当他搭乘地面公交一路坐到了离封锁线最近的地方的时候，车上已经没有留下一个人了。

自从枢纽跟巴比伦正式闹翻之后，两人管辖的区域之间就围起了一条长长的封锁感应网。这可拦不住他。他的异能会为他暂时夺取这条封锁线的控制权，等他跨过之后，一切又会恢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他穿过严密的防锁线顶着烈日，走向枢纽管辖的一座小城去。不远处的黑压压的云层渐渐逼近，即将遮盖住这反复无常的天空。

在那个小城市中，他的“猎物”正在等待他的到来。

 

 

繁华之外的小城中，某一条阴暗的巷口，一个公文包落在了地上。莫约包里面本身没有装什么东西的缘故，落在地上的瞬间并没有弄出太大的声响。好巧不巧，此时雨滴打下来了，躺在碎石块组成的地面上的公文包就很快被雨滴打湿。

巷子里，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姿态很是亲昵的样子。

“天天躲避异能买卖者很辛苦吧，中也君。或者说踮起脚准备杀掉我会更辛苦一些呢？”津岛修治丝毫不为刀抵在喉咙上而感到害怕，他展开双手抬了抬眼眸，甚至调侃地笑了笑。

“喂，如果我认真的话掉在地上的就不是你的包了。”橙发的少年刀势一转将刀收回怀中，在说话的同时，周身代表异能发动的红光也退散了。

“那还真是吓人啊。”津岛修治松了松被捏得发疼的领口，做出来一个夸张的捧心动作。

中原中也的嘴角抽了抽，确认道：“……你就是给我写信的那个医生？”

“没错。”

中原中也将人上下打量一番，眼中不确定的目光闪动：“我们换个地方说。”

 

“呜哇，这里还真是狭小呢。”

“觉得小你就出去啊。”中原中也收起雨伞，自顾自坐到一旁的坐垫上，示意这个高个子坐在自己对面。津岛修治好奇地看着中原中也挥挥手让门口守卫着的异能者离开，然后他注视着这个看起来分外年轻的组织首领。按理说应该叫年幼更合适，因为不管怎么看，都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

中原中也也不磨蹭，等门口的异能者都散去之后，单刀直入地开口道：“喂，你说的这个手术，成功率有多大？”

“不出意外的话百分之二十吧。虽然我对你的观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外面好晒，口好渴啊，麻烦中也给我添杯茶吧，谢谢你了~”

“喝这个！另外不许这么喊我。”中原中也将靠近自己这边的茶杯用异能推过去。

“好的，中也。”津岛修治顶着对方杀人的目光从容地喝了一口茶，“啊，这样就好多了。目前我收集到的资料以我的资质来讲一般的改造都可以直接上手，但是毕竟是替换特殊骨骼，而这种在此之前也没有任何一例活体实验给我做。鉴于你也没好心到送给我一只手让我去实验这个材料跟你的身体的互斥反应，所以……不建立在实践上的理论都是纸上谈兵。成功的几率实际上还是未知数哦。”

津岛修治分析完，好死不死的补充道：“另外，茶真难喝啊。”

“你……实验结果听起来确实非常理想。但是成功几率这么低你说的话我会相信吗？喂喂，你到底是怎么在想的啊？要说服人总不是这个态度的吧。”

“成功也可以不成功也没关系嘛，大不了我也去死好了。”

“什么嘛！好好说话啊死家伙！不要因为你是大人我就没法对你动手了。”

“但是中也明明心动了吧，毕竟这个手术虽然风险大但是成功之后也就不会限制你的异能使用了，完全豁免你的异能对你身体的损伤。还可以更好地保护他们哦。”

“喂说了不要这么喊啊！显得我跟你很熟一样！”

“好的哦，中也。”

小个子的少年眉角跳了跳，再一次安抚了想将他撕碎的内心活动，压制了动手的欲望，他将头扭过去，嘴巴抿得紧紧的。这个男人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打动了他。枢纽对于异能者从来都是不亲近的，或者说哪怕是对于服从的异能者也会戴上特殊的镣铐，美其名曰有利健康。多么鬼扯的理由啊，他想了想跟随着自己的这些异能流浪者——

津岛修治端详着对方陷入思考的侧脸，看他心里挣扎时微动的发梢，撑着头小声道：“跟信上说得一样，重力操控使用得太频繁是会对你本身的骨骼造成反噬的，被崩裂的骨骼随时会在你消灭对手的那一瞬间插进你的四肢内脏，将你的身体压碎。而且随着骨骼崩坏的程度还会带来不可逆的暴力倾向——有多严重相信你自己也知道。而跟我合作对你来说实际上有利无害，只是赌一个未来而已了。不被伤害的同时保护他人——这正是你要的未来吧？”

男人的声音里盛满了循循善诱：“所以说，中也，要不要赌一把呢？”

* 出自《The Phantom Of the Ope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