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ána

·我流赛博朋克 双杀手设定

·剧情向 OOC预警

·涉及16岁的回忆章节

·本章都在打架，打架使我快乐

编号5998号城市

 

自楼与楼之间的缝隙中穿过，侧身走过狭窄的小道，前往光标指示的地点。今日的目的地是蛰伏在城市中的黑市——那个为了躲避直属的护卫机构“图灵警察”视野而游移的赏金鬼市。黑市形制特殊，不定期改变集会地点，存在时间也相对很短，只有验证过身份的人通过特殊渠道才能得到本周黑市地点的推送讯息。

但是限制从来就是用来规范无能者的，拥有能力则凌驾于框架之上。这点门槛，于太宰治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于是，此时在探往城中黑市的道路上，两个少年正在一个角落里进行着每日例行斗嘴。

“喂，太宰，没有仙台的你真是跟废物无疑了啊。”中原中也站在导航失败的一堵死墙面前斜着眼睛睨过去，看着太宰治捣鼓手臂上的便携电脑，投影出来的光标锁定了三次却没有一次成功。

太宰治头都不抬，拉起嘴角做出一个厌恶的表情：“啊啊，中也是在发布今天的‘没有用中原中也’的例行汇报吗？顺便一说，没有帽子的中也又矮了一截呢。”

一来一回气得中原中也从喉间挤出一声嗤来，白眼一翻就别过头去单方面停战。我对这混蛋玩意儿过敏，中原中也这样想，想完还用头巾把自己裹了起来，像是打算用行动彻底阻绝这个神烦的过敏源。

哦呀，今天意外地没吵到三句呢。忙碌之际，太宰治这样想。

一会儿过去，恼人的光标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他将便携电脑收进手臂里，用绷带随意裹好。中原中也倚靠在墙上等着他，现在专注的在指尖把玩着蝴蝶刀，几下开合速度而灵巧，不像是蝴蝶，倒像是什么高速运转的切割机器。

因为宿醉的缘故，中原中也现在肯定头痛的厉害，大概没有多余的精力与他争辩，太宰治想。看着他用面巾把自己灼眼的发色跟面颊都遮得严严实实，自己也学着这么做了。他拉拉兜帽遮住自己半张脸，伸手指出一条重新规划的路线。一个光标自他的指尖飞出来，化成贴图上真实蝴蝶的模样，扇着翅膀拐进下一道巷口了。

“又用我眼睛，”嘴上说着对于共感的抱怨，却在看到蝴蝶的那一瞬间亮了亮眼神，中原中也一下子站起来向前快走几步，恶狠狠道，“位置再错就掐死你。”

“是是是——”

他们绕过许多看起来无甚作用的废弃走廊，穿行在大楼之间。大抵只有这时候才能触摸到城市皮肉下的脉络，那些光鲜亮丽的大厦脚下匍匐的小楼，许多早像是被蛀空了一般只余下光滑外壳，却在临街的一面伪装得欣欣向荣。

这次指向的路程不长，他们穿过一条街道，绕过一个巷口，拨开面前堆叠的残破管道与钢材，视野便开阔了起来。空气中混杂着潮湿与机油的刺鼻气味，不知为什么还飘了些雾。这个空间并非密闭，只是难以寻找，四周点着粗陋的纸糊灯笼，摊位上显示屏的亮度却喧宾夺主。

两人四处观察了一番，确定安全无事之后混进了人流之中。

幸而现在在这条地下大街上的人们不缺这种扮相。其实轻薄的兜帽根本盖不住什么，那些或夸张或残旧的改造全部都尽数落在眼里。机械的手臂，隆起的植入式人造肌肉，荧光的头发与牙齿，外露器官的铁皮，无论是背上背的还是手里拿的，都足以彰显这些游荡者的身份。而沿路都是摊位，只有寥寥店主蒙着面坐在后面，大多数无人看守。摊位上悬浮的屏幕自上而下按照任务的难度和薪酬级别排列。你只有将它取下才能看到任务的细节，当然只是大概要做什么跟相应的报酬而已。

今天街上的人不算太多，两人在人群中穿梭着，太宰治随意点下了路旁的无人看守的中级任务，感叹道：“平常大多是组织安排，像这样出来接小任务的时间真是少之又少啊。不过也没有多有趣就是了，特别是跟中也一起出来，唯一一点份的有趣也要被吓跑了。”

“啊，是吗？”中原中也这么敷衍着，也没有探头去看太宰拿着的任务，而是向前一步打量着那边的摊位。

“任务也分等级，自下而上排列的。中也不要拿错了哟。”

“这种地方我比你熟，少看不起人了。”中原中也的声音藏在兜帽后面，因为有了一点距离而显得不甚清晰的。不多时两人之间已经相隔了两个摊位，中原中也伸手将最上面的一条点下来，那条讯息却不听使唤一样没有落进他手里。于是他又点了一下，还是毫无动静。

“搞什么……”

在铺子全无动静的时候，自己身旁理应跟上的聒噪太宰也没有说话，中原中也直觉不好，揣兜样地把手放回外套的包里去摸随身的小刀，却只摸到几张贴片，小刀已不翼而飞。

出事了。

念头蹦出之后，中原中也继续佯装沉默着阅览着摊位上的任务，装作没事人一样往前悠然走了几步后快速转身。眼前是‘蝎子’黑漆漆的枪口，正指着自己眉心之间。

在举着枪的来者对着他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前，中也大脑里已经跳出了最新的情况及安排。

“有没有人教过你，不要隔着这么远对准我。”中原中也咧嘴一笑，瞬间伸出手握住仿生者对准自己的枪口蓄力向旁边一摔，重力施加的破坏力几乎导致对方人手分离。他甩动弧度也是刁钻，那个人在倒下的同时压翻了摊位后面的伪装，中原中也与瞬间出现的几十号人面面相窥。

而在这种大幅度的动作导致兜帽脱落的瞬间，枫糖色的后脑勺上就再次顶上了一个坚硬的触感。而刚刚出现在后面的人也已经紧锣密鼓地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在冷冰枪口的压迫下，中原中也却依然不肯把头低下来，他直视着来者眼眶应在的位置上的那层漆黑铁皮，出声问道：“你们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

此时斜后方的太宰治也被推搡着走过来了。他显然也遭受着同样的待遇，鼻尖上的眼镜在制服中被粗暴地打了下来。栗色的蓬乱发丝之下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失去了眼镜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他听见金属齿轮细微的咬合声，知道同样有一把枪抵在他后脑勺的中心。

心跳渐渐加速，中原中也听见太宰治被束缚着双手垂着头站在哪里，轻声发出喉咙深处刻意压抑的笑意，像是恶魔的低语。

“你们……”

仿生者的话并没有说完，只听见太宰治打了一个响指，在交易安静的街道上响得像是一声发令。

中原中也在对方拿着锁链的手即将触碰到自己的瞬间动动手指从手套中翻出了细长的刀片，暂时取代了那把寸步不离的格斗刀，他挥手将距离自己最近的肢体连腕削下，再抬脚把人踹开，刚刚胆敢拿着枪抵着他头的仿生者瞬间变成了墙上镶嵌的装饰。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中原中也灵活的躲避着接踵而至的子弹。一下子耳畔尽是炸药燃烧中发出的刺耳气泡声，除此之外也许只剩自己的呼吸异常清晰。中原中也以手为刃，眯起眼睛以不可见的速度开始给这小半片区快速清场。

废物不配活在战场上。那细薄刀刃的硬度施加在仿生者身上本不应具备任何伤害却因为被施加了重力而将仿生表皮震得碎裂开来。坚硬的强化钢铁在他手下就像是陶瓷一般的存在，手刃亦如同刀刃一面削铁如泥。

在中原中也有所行动的同时，太宰治则转身出腿一脚把身后人对准自己的枪口连同他的头颅踢歪，错身闪至背后用原本应在中原中也手中的蝴蝶刀切断旁边仿生者脖颈后埋藏的光路。在刚刚短短几秒的过程中，他完成了解开手铐以及后续的一系列操作。

然而一个棍子趁乱而入，狠狠打中了太宰治右腿的位置。但袭击者恐怕并没有料到那棍子竟然失去了放电的功能，惊吓之间被太宰反手将棍子夺走，一把插入眼眶中，头颅连带着脖颈都因为这个异物而撑裂开来。

一时间场上形式开始陷入混乱。

听闻身后的风声，太宰回头却见一个举着长刀的蒙面男子朝着他迎面而来，但是没走几步他的上半身便整齐的从躯体上错了位，滑落后砸进湿润的反光地面上了。中原中也自尸块背后出现，两人对视一眼，脊背相触，做出了战斗的预备姿势。

太宰治在应付之间分析着战场。网络猎人在面对复杂战况的时候需要一定的分析的时间。协同作战时，争取这种时间就变成了中原中也的必要工作。而得回格斗刀的中原中也手起刀落，已在混乱中将那家伙附近的强劲敌人通通解决掉了。

中原中也的刀再一次离开手掌，长刃在空气中一闪而过，划出清亮的上弦月。

“到你了——”在他半点不带拖泥带水地砍碎了胆敢靠近的第二人的中心芯片的时候，全场就像按下了消音按钮一样突然安静了下来。中原中也小小地切了一声，只剩寥寥几个没有受到影响的人类一脸懵逼地看着宛如被暂停了的场景。

“其余的，清理干净哦，中也。”

与此同时，四周变换不休的屏幕在一瞬间褪却色彩转变成了惨淡的黑白，五颜六色的霓虹招牌失去了颜色，金属共振发出刺耳的尖锐鸣啸，地表的震动也在逐渐加大。

人·间·失·格

如果你佩带了特殊眼镜或者你是经过改造的网络猎人，你就可以发现这块不可视纯蓝死域早已从他脚下开始扩张，一寸一寸吞噬了整条长巷。与这块领域共同流动的所有绿色代码，无一例外被侵蚀后替换成了冰冷的蓝色。太宰治周身腾起的气浪以强硬的姿态截断了一整条街的下达数据，现在整条街上的仿生人，无论来自哪里，何种身份，都再也无法违抗他的命令。

街区自感应的危险等级即刻冲破历史最大值。

这是能力的全面压制，是抑制用眼镜消失后的人间失格。那眼镜的作用本不是异能增强，而是为求精准打击而特殊打造的异能抑制器。现在太宰治正站在原地上传着最后一个修改代码，回车敲下的那一瞬间，当下在这块数据的领悟里，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王，作为混乱的暴风眼冷漠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机械与刀刃碰撞的声音，投掷与枪械的震旦轰鸣，响彻长街。无数的电子屏幕在白刃战中碎裂，机械与机械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攻击，仿生的人类残肢与原始的管道电线一齐飞舞，血色蔓延，像是被卷入了炼狱的漩涡。

而在战斗的另一个中心，中原中也捂着半边脸不知是在掩盖痛苦还是在掩饰难以抑制的笑意，缩小的瞳孔中倒映着满目红光。他抬手，各种碎裂的残渣都随着他的手臂的动作腾空而起，边缘燃起红色火焰将无数侥幸逃离电子领域的作恶者再一次拦截在残渣之下。

一个都逃不了，击碎，碾压，爆炸与混乱。

这才是双黑真正的实力，有幸在这个即将变成尸体派对的狂欢上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全·面·爆·发

相信所有触碰了红焰与蓝光的还存有意识的冒犯者，都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是他们自己打开了通往地狱的闸门释放出了恶鬼，自是要亲自迎接这场暴风般的浩劫。

事态的混乱愈来愈大，就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刻，中原中也的脑内突然跳出一个大字——

“跑。”

几乎听到了身体里血液速冻的声音，升高的肾上腺素一下子降回正常，在自己精神还没做出分辨的时候身体已然先一步行动了起来。中原中也跟上那抹黑影，绕过失去理智的残杀中心，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又一次开始双人份的亡命狂奔。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图灵警察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很多。他们在跑出巷口的时候已经有装甲部队将这个小地方围得水泄不通。白光线干扰弹在他们的眼前炸裂开来，太宰治前脚刚停了下来，中原中也就发现一侧有一个警察趁乱开了枪，那一瞬间来不及推开太宰的中原中也用异能加大了自身弹跳的力度，用足以踩碎地面的力度往前一冲，抓起太宰治的领子一下子跳上了墙壁。

但在白光线干扰的情况下，他未能分辨那颗子弹竟然只是幻影。那颗掩护下货真价实的绿色子弹从中原中也的肩膀穿过，再从太宰治的手臂里穿出来。但那颗子弹并没有爆炸，也没有给他们造成二次爆裂伤害。

中原中也没有理会这一个插曲，他们沿着城市高低起伏的墙壁狂奔起来。图灵警察针对他们的枪口在太宰治异能的干扰作用下暂时失去了效果，虽然时间短暂但也足够逃离。

白光线干扰弹消失过后，地上没有血迹，也再不见两个少年的身影。

 

 

城中废弃小屋。

中原中也并没有坚持多久，终于还在勉强可以躲开警察视野的时候失去了意识，交由太宰接手这个继续逃亡的任务。于是太宰治绕开图灵警察巡逻的重点区域找到了一个隐蔽而废旧的小屋，将中原中也放进了相对干净的衣柜里。

十分钟后，太宰治抱着一摞打着医疗标签的瓶瓶罐罐回到了房间里，他的脸颊上多添了几道血口，指骨的部分更是惨不忍睹。但是他却冷着眼冷静而精准地组合着消毒设备跟可用药剂，仿佛那血肉模糊的手并不属于他。

消毒，注射，包扎。处理完毕扶他坐起来的时候，中原中也饶是失去意识也痛到皱了眉。整理好一切，太宰治从地上散落的衣服中抽出来两件比较干净的盖在他身上。

而那个子弹对他自己手臂造成的贯穿伤让他残破的部位甚至露出了一点金属的光泽，但他也只是略微包扎了一下。多余的血早就凝固在了衣服上。

衣柜很宽敞，容得下他们两个人。

……

半夜。

太宰眠浅，他总觉得是被靠近心脏位置的滚烫温度烫醒的。在黑暗里睁开双眼，外面的雨滴打在残破的玻璃窗跟金属制成的雨棚上，滴滴答答的声响像是什么隐秘的电码，太宰治却只觉得吵人。

睡着的过程中也许是因为疼痛而睡不安稳，中原中也的脑袋从他的肩膀滑到了他的胸口，只隔了一层衬衫，更能体会到那种滚烫的感觉。

中原中也面色潮红，但是体温又低得吓人。

“中也，中也？”

没有回应。

太宰治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被子弹穿过的部分分明并没有感染。但这没来由的高热肯定有原因，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却被滚烫的温度烫得顿了一下，但是已是如此他的手脚却还是极度冰凉。

“……唔”，中原中也嘟囔了一声，再度昏睡过去。

再次尝试了呼喊也毫无反应，让人不得不怀疑那颗绿色子弹里面是否添加了东西。如果做这个设想，那么就能解释为什么子弹没有爆裂在他的身体里而是穿了过去。这是一种携带了添加物的子弹，中原中也挡的那一下使这种特殊子弹偏离了原先的轨道，但是也由他承接了药效。可如果不是这一挡，那颗子弹的目的地就会是自己的心脏了。

托他的福自己只是伤了手臂而已。太宰治想，但是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但是……

收回手来，不管是他还是脑中的系统都清晰的知道。

——是病毒子弹，携带病毒不明。

太宰治垂眸凝视中原中也通红的侧脸，解开绷带打开了手臂中便携的电脑，从电脑屏幕缝隙中抽出来一根耳麦，调试一番后接通了那个专线。

滴滴滴的提示音过后，太宰治睁着眼睛等待接通，开口的声音麻木而空洞。

“首领。”